2017年12月2日 星期六

佛典故事:父親的淚 Dad’s Tears


舍衛國年歲安好,佛陀住世說法。雖然正法住世,印度大地上仍有多元宗教信仰同時並存,古老的傳統婆羅門民間信仰就非常興盛。

「老公,我想去後花園看行動劇場,好不好?」出嫁未久的婆羅門新婦嬌滴滴地輕問。

「好!」剛滿二十歲的婆羅門丈夫欣然同意。

這對新婚夫妻才結婚不滿七天,正值甜蜜的新婚蜜月期。他們以和悅的表情融洽地說話,感情非常好,手拉著手一起步入三月春滿的後花園。

「啊,你看,這棵高大的㮈樹開花了!我想要一朵㮈花!」她開口央求。

「我來!」他回望嬌勝鮮花的妻。妳要天上星我都摘給妳,何況只是凡間花?

二十歲的他才剛剛跨入成年人的身份,內心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未免高估自己的體力與能耐。他爬上大樹,摘下一朵猶不知足,又再上樹另摘一朵,上上下下來回往返一不小心踩到細嫩的枝條落了空,枝椏當場斷裂,墮地氣絕身亡。

「啊~~~~~~~」新嫁娘的尖叫劃破和暖春季的假面。一切都是空的,都是幻影,一場捉弄女人青春夢想的惡戲:丈夫死了,不到一週的婚姻被迫終結,她從此成為如花似玉的美麗寡婦。

人潮被她的尖叫聲吸引過來。夫家老小被路人喚來。國內國外的宗親家族全聞訊趕過來。新婚人夫的新死屍身像一朵充滿魅力的死亡之花,以幽暗迷昧的芳香召喚無盡悲慟的哭泣與奔赴的憂傷。面對無常的現實,悲哀、痛苦、傷心、眼淚有什麼用處?亡者家財萬貫的婆羅門父母只能白髮送黑髮,怨天地不仁不守護唯一獨子的寶貴性命!二老安排棺木與殮衣,默默將愛子的遺體帶回自家大宅。

「請節哀順變。」佛陀說。

「我們好難過!好痛苦!」婆羅門全家大小哀哭不止。

「別哭了,認真聽法。」佛陀說。「萬物無常改變,不可能永久保持。生一定死,罪福輾轉相追。你的兒子已經讓三對父母為他的死亡哭泣煩惱;到底他是誰的兒子?誰才是他的父母親?哪一對父母的悲傷才是真的?生命就像一朵花,花熟蒂落果熟凋零循環不斷。出生就受苦,誰能夠不死?從最初貪愛淫欲之樂開始惑淫入胎,受人形,成人身,人命如同電光短暫,日日夜夜從未停止。身體本來就是必死的物質,精神則是無形無相的法。如果人死可以復生,罪福不就也可以一樣永遠不衰敗嗎?生死死生不只這一世,從愛欲癡心無始無明久遠輪迴,自作自受。身體縱已死亡,心神並不敗壞!」

慟失愛子的婆羅門長者聽完開示後不再憂傷,長跪向佛請法:「我的獨生子宿世是不是曾經造了什麼大惡業?為什麼才二十歲就突然意外身亡?佛陀,請您開示解說他造下的罪業!」

佛告長者:「從前在久遠劫前,有一個小孩子持弓搭箭進入森林裏玩遊戲。別以為孩子的遊戲一定天真純粹善良無害;這個小孩子習氣嗜殺,享受死亡,喜歡親手殺死其他生命的快感,享受屠殺生靈的樂趣。森林裏本來就有三個大人在閒逛,看到小孩子入林打鳥、引弓欲射不但不勸他護生戒殺,相反的,還出言勸進鼓勵:你看,樹上有一隻麻雀!你如果射得準、射得中,一箭射死牠,全世界都會誇獎你是第一神箭手!」

婆羅門長者聽得入迷了。聽兒子宿世因緣故事不失為一種安慰。

「小孩子在三個大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誘引下躍躍欲試,自信滿滿,相信殺死無辜生命是一件大好事。箭射了,中了,負傷麻雀體力不支摔下來了,當場墜地慘死。三個大人看到小孩子殺死麻雀非常高興,哈哈大笑,一起誇他很棒、很好、很上道,高高興興打道回府。由於這四個人一起殺死無辜的麻雀,往後經歷無數劫生死輪迴都被共業牽引,相會相聚,共同受罪。這三個大人,最有福報的現在在天上當天人,另一個投生大海底當海龍王,還有一個就是婆羅門長者您本人。這個嗜殺的小孩子上輩子才剛剛升天上當天人的兒子,生天不久就夭折下墮人間當你的獨生子,才從大樹上跌下來摔死馬上又投胎到海裏當海龍王的小龍子,一出生就馬上被大金翅鳥王一口吃掉。短短一天以內,他在天上、海上、陸地上的三個父親一起為他的死亡痛哭流涕!夫復何言?前世你們三個人一起教唆他殺生,教他殺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好事,現在這一世你們全體只好為他本身的死亡哀慟啼哭!」

因地上隨喜殺生、屠殺、兇死,果地上自己招感受殺、被殺、橫死,因果非常公平!佛陀立刻以一段法偈結尾:「識神造三界,善不善五處,陰行而默至,所往如響應。色欲不色有,一切因宿行,如種隨本像,自然報如影!」言畢,又施展神通力讓婆羅門長者親眼看見當下在天上哀哭天子衰亡的天人、在海底嚎泣小龍子夭折的海龍王。原來這場父子緣份是殺業結來的,本非善緣!

婆羅門長者當場求受五戒,成為在家優婆塞。在佛陀種種說法、開示無常義理以後,婆羅門闔府同證初果須陀洹道。


原典出處:《法句譬喻經 生死品》


-修行筆記-

無因無緣不成家眷,若非為恩,即是為怨。家人之間若為挾怨、造惡而來,常以生離死別無常大苦互相折磨直至緣散,重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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