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20

佛典故事:阿羅漢的誕生 An Arhat Was Born


在波羅奈國,有一位居士巧遇一位外出乞食的辟支佛。這位居士非常有善根,馬上慷慨布施飲食,隨後再恭請聖者為他開示說法。這位辟支佛客氣地回絕,謙稱他沒辦法,就把空鉢拋擲向虛空中,翻身騰空一躍,很快地消失不見了。

居士一看,明白自己供養到了實修實證的聖者,心中思惟:「這位修行人的神通變化深不可測;可惜卻不能傳道說法、度化眾生。願我後世能遇上修行比這位尊者更高明的聖者,證量、德行都遠超出他億萬倍以上,不但能演說、廣佈無窮無盡的教法義理,還能度化我,讓我當身證果!」

至誠供養培福又發大願,果真有願必成。在無量劫後,他在釋迦牟尼佛住世時出生,資質聰明、辯才無礙,依佛出家,漏盡煩惱,證羅漢果。


原典出處:《賢愚經、婆世躓品》

-延伸思考向度-

一、肢體語言也是語言;身教是否也是說法?
二、您在生活中所修的點點滴滴善法,都如何回向、發願呢?
三、今生示現居士身,他生得道證果成聖者。如何把握今生,植菩提因?

台灣加薪讚


與年輕佛子互動往往有種身兼師父與媽媽的微妙立場。在佛法上,對方有初學者的旺盛求知與強烈好奇也是教學相長的提醒;要「不忘初心」。在世法上,年紀與年歲的差距會引發因緣解釋與世代溝通的機會--最明顯的是台灣從早婚世代過渡到晚婚世代對社會變遷與人口結構有很大的影響。許多當代大學生以為三十多歲、四十歲是結婚生子的年紀,無法想像我們這一代走過的社會狀態:當時年輕人約十幾歲、二十歲就普遍升格為父母,四十歲左右就可以當祖父母了。

這種心理上、年紀上形成的跨代認知放到以物價與工資作為事關生存的民生大事的議題上,我很自然地會用父母輩的心情向前推二十年,比較兩代之間的物價水平、職場生活、薪資行情。這一代年輕人比我們辛苦;二十年足足差一代,各類物價翻漲好幾倍,薪資所得別說沒漲兩倍,簡直是只有意思意思漲一點點百分比。

我們的父母輩的黃金時期,正好是全球景氣好、台灣錢好賺的時代:中午燙頭髮、下午喝茶看報、傍晚準時下班,沒聽過有人會過勞死,喜歡泡酒家賭博找美女都是自願加班。我們這一代沾父母輩的光,搭父母福報的順風車,也有不錯的童年與青少年時期。在我們大學時代,若學生肯拼的話連打工也能打出一個月至少兩、三萬。過了那段高峰後景氣一路慢滑快摔,我們的同輩、晚輩開始過起背學貸、卡債、怕刷爆還不出來會破產的債務人生。物價與工時開始加速上升,鑽勞基法法律漏洞的人情加班、責任制被發明出來,過勞死愈來愈常發生,亡者根本不分領子是什麼顏色。

有大量不動產、基金、股票、……等大量社會資源抓在長輩手裏當老本、棺材本、還有經濟重挫時的飯本。不論是抓著不放或惡性炒房,鈔票在高空瘋狂交換,大部分都飄不到新生代手上。沒有充足社會資源,沒有穩定職場舞台,又背個草莓族的污名,新生代比我們的青春苦得太多。

這一代年輕人沒活過二十年前那個發小費像發衛生紙、夜生活太興盛的台灣。在那種一瓶酒三五千一兩萬地開,拼命換名車、華服、名牌、好房、到處物色正妹的時代,下班後有很多時間用來消費、玩耍、談戀愛,太多人寧為感情生活拒絕加班,老闆開多少加班費都不予理會。本來談戀愛在欲界也是普遍的事,偏偏那時錢實在太多,很多談來談去不幸談出婚外情,亂花一堆錢只買來小三全盛的離婚時代。

現在很多人為生計而屈服於責任制,咬牙只為一口飯。二十年前不是這樣的。那時我們流行一句話:「老闆很機車,要是再OOXX,換我把他 fire !」那年頭誰敢搞「責任制」?把員工惹毛了,下面集體同步辭職,逼上面的經理、董事、股東或他們的家人硬著頭皮撐場面或關門停業的事並不少見。那時,老闆要看員工臉色。上面要是沒跟下面拉好關係,下面就一票人集體跳槽:「喂,我們都不見了,他一個人怎麼顧店?」「管他的,誰叫他平常對我們不好?」「董事長會罵他……他會不會被 fire ?」「煩死了,去死一死啦。我們下次換哪家?」

才區區二十年,「勞工」就淪為一個時時有過勞致死風險、責任制架空勞基法、飯碗蓋掉人權尊嚴、薪水追不上物價的身份。二十年前我想也想不到場面會變成今天這樣。

那些年砸在菸酒、大餐、奢侈品、小三、名牌、夜生活……上的冤枉錢如果省下來栽培、提拔新生代不知有多好。在死亡以前,趁有機會多替新生代開路、多為產業轉型不可或缺的人力資源加碼不是更好?與其兩手空空一生休,遺產留給子孫爭破頭、撕破臉,還不如當下就善用在世代合作上,讓台灣加快全球接軌的腳步。

這一次,祝願我們把福報用對地方、投資對方向,用死的鈔票換活的人力資本。台灣加薪讚。


自由行腳


所以大覺老人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想計他從上來行脚,不為遊山玩水、看州府奢華。片衣口食皆為聖心未通,所以驅馳行脚,決擇深奧,傳唱敷揚,博問先知,親近高德。蓋為續佛心燈,紹隆佛種祖代,興崇聖種,接引後機,自利利他,不忘先

摘錄自《臨濟宗旨》

2012/04/19

教運之衰


羊城光孝寺六祖髮塔及風幡堂在焉
今大半淪為茶酒之肆
愴然有作

風幡非動鏡非臺,一物都無是本來;五葉靈花開已萎,誰能培此舊根荄?

~ 太虛大師 ~

海印發光


如上所述,宇宙變現,似有一定體相不可踰越之界限。其實三界眾生生死流轉,無始無明迷惑顛倒,起煩惱業,得分段報,而有一切大小、自他等差別。經云:「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失於本心,為物所轉;故於是中,觀大觀小。若能轉物則同如來,身心圓明,不動道場,於一毛端,遍能含受十方國土。」

因心迷故,佛與眾生平等不二之真性迷失,業果相續,起種種顛倒煩惱,造種種業。心迷業繫,則成各類眾生世界。心悟則所有一切世界眾生業果限量,當下超脫;一切眾生,同於諸佛法身。現前眾生世界,即是諸佛淨土。宇宙變現,大致如此。

經云:「寶覺真心,各各圓滿。如我按指,海印發光,汝暫舉心,塵勞先起。」寶覺真心,具足無量清淨功德莊嚴。迷惑顛倒未盡,不得自在。故經云:「疑惑銷除,心悟實相。」

摘錄自《太虛大師全集、楞嚴大意》

2012/04/18

童年之死


死亡也是首童詩

童年時參加過太多場葬禮與告別式,思考死亡也很早就成為我的生活習慣。你的死歇在童心上,化成一個公案。

或許你的死也讓你的父母心死了大半。面對愛別離苦的痛楚,家人通常有兩種通俗的選擇:沉默或謊言。另一種脫俗出塵的選項比較特別;不但說,還說成了無解的詩。

你的死亡本身就是一首破碎、離奇、謎樣的詩。沒有屍骨、沒有牌位,甚至沒有清明可掃的墳墓。放任長子這麼草率地死去,在香火執念深重的華人社會是十分異類的事。

一點點口述記憶,在她滄桑呢喃的獨白裏化開:「……啊,你本來有一個伯伯,你知道嗎?他長得很好看、很乖、很聽話,他比較像我;不像你爸爸那麼皮又長得像你阿公……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兄弟,你曾祖母就是只疼你爸不疼他,常常給你爸錢、零嘴,卻不給他……有一年夏天他去游泳,就溺死了……好奇怪,他很會游泳,怎麼會就這樣溺死了呢?……他很疼你爸爸,別人欺負你爸爸,把你爸爸弄哭了,他會保護他……」她的眼神會飄得好遠、好遠。好遠好遠。

她去世後有好多年我未曾夢過,令許多期待亡者托夢的親族十分失望。一直等到學佛吃素後,才破天荒地夢了一次:在陽光溫暖的海邊沙灘上,她十分開心地伸手拉著一個我未曾謀面的可愛小男孩,任海風吹著她的捲髮與裙角。她那心滿意足的微笑,在生前是非常少見的。

伯伯,我很想為你寫詩。我思考過無數次:你真的是意外身亡?還是自殺身亡?無解的詩情,殘忍的悲劇,把父母的心都捏出血了。你的手足很少提起你;你的母親留給我的是詩一般哀傷而斷續的獨白記憶。你在我心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始終天真無邪地微笑著。

文學不會把這種文本歸類成「詩」;可是我想。不是為形式上成不成詩,而是為了實質上為詩的你的死亡。在兒少意外、霸凌、虐待、自殺、他殺盛行的年代,在每張受害兒少的臉龐上,都有你的死亡碎片在靜靜地折射發亮。

佛典故事:地獄裏的慈悲 Compassion In Hell


阿僧祇劫前,我在地獄,你也在地獄。

我們被業力安排在同一組,我看著你受苦,你也看著我受罪。

罪與罰,生與死,墮地獄以前的我們無心思量,墮地獄後更無力回想。獄卒剝下我們的皮,使勁用鐵棒毒打,逼我們拉著鐵車到處奔走,從事永無止盡地勞動。地獄裏有沒有過勞死?當然也有。休息的滋味我早就忘了。我們受盡苛虐、勞苦致死,又再度甦醒,被逼從事一模一樣的惡性勞動。這個生死死生無間斷、醒過來仍舊逃不開、死千萬億兆遍也沒有用的極致惡夢輪迴就叫做地獄。

你比我更瘦弱、更單薄、更禁不起百般折磨。獄卒苦苦相逼,你數度倒地又勉強站起,身心無比疲累,昏死過去又再清醒。我十分不忍,對你充滿了同情。「獄卒大人哪,求求您恩准我代替他,換我一個人拉車勞動吧……他好可憐,讓他休息好不好?」我向獄卒求情。

會調派到地獄當官,也有他的業力因緣。獄卒哪裏聽得下地獄罪囚的半分心聲?他火冒三丈,出手一棒就把我打死了。我又死了,是嗎?我早已經死到習慣、麻木了。我萬萬沒料到的是再度睜開雙眼時,再也看不到一起在地獄受苦受難的你了。我已經脫離地獄,成為在忉利天出生的天人。

身在地獄受罪時,為了你,生生世世造惡無窮的我第一次發出了慈悲心。從此,我對於一切眾生慈心相待,生生世世修慈愍行未曾退捨,直到果證圓滿,號為釋迦牟尼佛。


原典出處:《賢愚經、佛始起慈心緣品》


-延伸思考向度-

慈悲為大乘種子,祝福您發慈悲心,起慈悲行,直至成佛。

2012/04/17

佛典故事:三兄弟(五):飛行的佛陀 Three Brothers Part 5:Flying Buddha


軍居士立在原地張望著,空中又遠遠飛來了一位化身成千龍的大阿羅漢。龍雷震天、龍口吐寶,在空中大放異光,飛來到國境內。「這是你的老師了吧?」他不禁發問。「不是,這位是老師的大弟子,名叫做憍陳如。佛陀最初在鹿野苑得道、初轉法輪時,他是最初受度的五比丘之首,神通具足,無所罣礙。」富那奇羅漢向哥哥解釋。

接下來,摩訶迦葉尊者、舍利弗尊者、大目連尊者、阿那律尊者、難陀尊者、須菩提尊者、分耨文陀尼子尊者、優波離尊者、二十億尊者、大劫賓寧尊者、賓頭盧埵闍尊者、羅睺羅尊者等五百大阿羅漢次第乘空而飛,示現種種神通變化而來,也一一慈悲接受軍居士的至誠供養。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忽然放大光明,頓時變成金色世界。富那奇羅漢開口向軍居士說明:「現在,佛陀要準備來這裏了,所以先放出佛光。」話才說完,忽然地面又傳來震動,他便補充說明:「這是佛陀下座、以足踏地,所以天地隨之震動。」佛陀一步出精舍,八大金剛神便在八面駐立,由四天王作為前導,左邊有天帝釋與欲界天子百千萬眾侍衛,右邊有大梵天王與色界諸天眾守衛,而侍者阿難則跟在佛陀身後。在大眾圍繞下,佛陀身放光明,昇上虛空,向放鉢國飛來。

半路上有五百個農夫正在犁牛耕田。牛群抬頭看見佛陀乘空而過,從佛身又放出金光普照世界,就一起恭敬地仰視佛陀,停在田野中間不動。農夫們看見牛群全部一起停止動作,嚇一大跳,仔細觀察才發現空中的佛陀。他們一起跪下來,至誠向佛發願:「願如來哀愍我們,暫時停下來開示、度化我們,讓我們出離生死。」佛陀知道他們的得度因緣成熟,就停下來開示說法。聽法不只是聽故事一樣隨興聽聽而已;農夫們見佛聞法後集體證得初果須陀洹,牛群也因此轉生天上。

這是沒有人造飛機、想飛行要靠修行功夫的時代。佛陀再度動身飛行,又被五百個在郊外遊玩的女童發現了。她們看見大地變金黃色,抬頭看到乘空飛行的佛陀,便一起歡喜地合掌,請求佛陀慈悲度化。佛陀滿她們的心願,應機施教,隨緣說法,讓女童們當下也一起證得須陀洹果。

佛陀繼續飛翔,又有五百個在林澤修行的仙人,看見佛光而心生歡喜,恭敬地請佛陀說法度化,進而請求出家;佛陀也欣然同意了。仙人聞法心淨,一一開悟,漏盡煩惱,集體證得阿羅漢果,隨後加入空行的行列,一起動身飛往放缽國。

此時,富那奇羅漢遠遠地看見佛陀一行人天飛來,馬上告訴哥哥:「世尊和大眾現在才剛到。」終於等到佛陀親臨國境的軍居士十分歡喜,馬上以香花、音樂供養,再進而以上善甘饍和淨水一一恭敬奉食。應供後,佛陀為軍居士全家大小成員演說妙法。不但供養佛僧的一家人當場證初果、二果、三果、四果、發大乘心或堅住不退地而各自得益,放缽國全國國民因此次聽法因緣而受度的人數,更是難以稱量。

(全文完)


原典出處:《賢愚經、富那奇緣品》

-延伸思考向度-

一、從種姓階級社會的典型家庭衝突,到如水入海、四姓平等得度的修行道侶,這則故事完整呈現了「從凡入聖」的修行願景。如何人在世俗而超越世俗?

二、僧俗二眾如何建立共識、通力合作?

三、信者以經為實語,不信者以文本為神話。何為現實?何為神話?舉例而言,「人類歷史以多殺多戰為人生現實,以和平無戰為神話夢想」究竟是認知或業力的問題,還是人類信心不足又不夠努力?

2012/04/15

佛典故事:三兄弟(四):奇妙的客人 Three Brothers Part 4: Wonderful Guests


富那奇比丘成功把俗家大哥救上岸後,要求他用純正的栴檀木替佛陀建一間小講堂。小講堂完工後,再交待他要恭請佛陀過來。一僧一俗兄弟兩人通力合作,把供養所需物品準備好了,再各自手持一支香爐,一起登上高樓,遙對祇洹精舍的方向燒香發願:「弟子等至誠歸依佛陀及聖僧眾,唯願明日能光臨鄙國,以佛法開悟愚昧、無知的眾生。」

這股來自香爐的煙,遠遠地空飄到佛頂,結合凝聚成一個大香雲蓋。不僅如此,接下來又有水注空降下來清洗佛足。侍者阿難在佛陀身邊親眼看見這等怪事,不禁開口問佛:「佛陀,請問是誰把煙和水放過來的?」佛陀向阿難說明:「是富那奇羅漢比丘。他在放鉢國,勸哥哥恭請佛僧,所以放煙和水過來表示迎請。阿難,你到僧團裏行籌,通知所有證得神足通的比丘,明天全部一起來集合,到軍居士家應供,可以示現神通變化,遊行到他們的國家。」

隔天,軍居士靜靜地等著,等到了一個證阿那含果的續生比丘。這尊比丘會打頭陣,是因為他的職事就是負責大寮、提供僧團日用飲食。看哪,那全身放光的莊嚴比丘,遠遠地從天空飛了過來。不但人亮晶晶地非常顯眼,背後還跟著一大堆廚房用具;舉凡瓢子、杓子、大鍋子之類的全都井然有序地跟在他身後空飄而飛,場面非常壯觀。軍居士嘴巴張大大地完全看呆了。「我說,弟弟啊,這就是你的老師啊?」「不是,他是為眾比丘負責準備飲食的人,特地前來協助我們辦妥飲食的。」富那奇比丘笑答。續生比丘接受完軍居士的花、香、音樂供養,便再度乘空飛走了。

遠遠地,空中又飛來了十六個通體光亮的小沙彌,像變魔術般化現出大片樹林,採花摘果地好不熱鬧。軍居士看他們一個飛過來、一個飛過去,忍不住好奇:「弟弟啊,這群是不是你的老師啊?」「不是,他們是我的同門師兄弟,才七歲就證得阿羅漢道,漏盡煩惱,具足神通,特地先來採花果。」羅漢沙彌們接受軍居士的供養後,又先後飛走了。


原典出處:《賢愚經、富那奇緣品》

佛典故事:三兄弟(三):異國 Three Brothers Part 3: Foreign Country


百個商人出家後,聽經聞法,心意開解,很快就證得阿羅漢果。獨獨富那奇一個人煩惱結使深重,縱然親耳聽佛開示,再怎麼努力也只有證得初果的果位。雖然這樣,他仍然勤奮、精進地修行,努力學習,完全沒有懈怠。

在結夏前,富那奇特地向佛陀報告:「弟子想到放鉢國安居三個月,請佛陀允許。」佛陀反問富那奇:「那個國家的人性情兇惡,只相信偏邪、顛倒的知見。你才初學,還沒有具足佛法諸多聖行,萬一被他們譏毀、侮辱時,該怎麼辦?」富那奇想了一下:「……縱使被別人用極端的方法毀謗、侮辱,沒有加害我也就算了。」佛陀又再深入追問:「那裏的人是極度兇惡的啊。萬一你被他們傷害時,又該怎麼辦?」富那奇很認真地回答:「佛陀,別人要是毀謗、侮辱、加害於我,只要別斷我一條命,還能修行下去,我依然感恩對方。」佛陀接著再問:「假設你人到那裏,忽然遇到十分兇殘的壞人,下手殺你,奪走你的生命,對你半點利益也沒有,又該怎麼辦?」富那奇預想一下自己死亡的場面,堅定地回答:「佛陀,世上一切萬物,有形有相的一定會歸於無常敗壞。對方要是殺我,弟子就安然接受死亡。」人死不是一了百了;重點在如何死。佛陀抽離事相問答,切往心理層面的細微問題:「富那奇,當被惡人譏毀、侮辱、傷害,卻還沒喪身失命以前,你心裏會不會動瞋念?」富那奇回答地十分爽快:「不會的,佛陀。就算對方沒有任何正當理由而毀謗弟子,以俗世種種不堪的事情來辱罵,甚至動刀子、出杖子,毒打到殺死弟子為止,直到將死未死、臨當斷命之際,弟子依然不起一念瞋恨心。」佛陀問到這裏,非常滿意:「太好了,實在太好了;你可以準備出發了!」

富那奇把衣鉢收拾好,頂禮佛陀,被告辭出國了。人在他鄉,他依舊每天入城乞食。有一天,到一戶大富大貴的婆羅門家,門才一開,對方一看是個化緣的比丘,馬上起惡念。一邊罵、一邊趕,被炮轟一頓的富那奇看對方起大煩惱,就換別家乞食去了。

隔天,他又二度登門乞食。婆羅門應門一看又是昨天的比丘,馬上動手毒打,卻驚訝地發現比丘雖然被打得半死,不但沒有半點怨恨的臉色,還一臉歡喜和悅的模樣。他忽然反省到是自己不對,非常自責,馬上就懺悔道歉。

如此這般,關關難過關關過,人在異國異地,精進用功的富那奇漏盡煩惱,終於證得阿羅漢果。三個月的安居期間過完,他就辭別在國外護持、供養他的善心檀越與有緣居士,再度回國了。

富那奇回國後,特地叮嚀俗家大哥千萬別再冒險入海,只要知足地運用他出海取得的財寶就好;可惜對方不聽羅漢僧弟弟的忠告,被海商們一邀,依舊發船出海了。海商們手氣不佳,只有軍一個人取得大量的牛頭栴檀香木,裝了滿滿一大船。人發橫財雖高興,但是海龍王一點也不高興。海龍王吝惜原本在大海轄域內的香木,捨不得放手,就故意在航道中央捉住船舫,不論表面上怎麼順風揚帆,船身實際上一動也不動。這下一個人的問題波及大眾,全體海商都以為這下恐怕死定了。直到生死關頭,軍才後悔當初不聽弟弟的勸留在岸上。

船隊遇困,軍便一心專注地祈禱:「富那奇弟弟啊,哥哥今天遇上了大劫難哪……好希望你能來這裏救我們啊……」此時,人在舍衛國祇洹精舍裏坐禪思惟的富那奇以天耳通聽見了大哥求救的聲音,便啟發羅漢神通,化身成金翅鳥王,到大海上空把海龍王嚇走,讓商隊全體平安回家。


原典出處:《賢愚經、富那奇緣品》


-延伸思考向度-

一、這裏究竟算不算是「淨土」?國際問題、惡人、惡事、惡緣、惡國出現時又如何?

二、佛陀非常會運用「個案假設與對話問答」的教學方法。如何把教理活用到生活個案裏呢?

三、面對「侮辱之境」生起「忍辱之心」為何在佛法修持上特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