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1/03

燃燒棕櫚與駱駝的手掌


「燃燒棕櫚」:陪伴死

母親早逝,由單親爸爸一手辛苦養大的姐妹倆陪伴癌末父親度過人生倒數最後一年的時光,把心痛不捨、掙扎煎熬、悲愴難喻的心境與風景寫得非常漂亮。

臨終前的癌末父親出現典型的譫妄現象,在臥室裏看見亡故的母親向他伸出白皙的手,一對一與亡靈對話,不斷自問自答請問熟悉卻想不起來身份姓名的美麗女性究竟是誰?「一定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但,妳是誰?」

點點滴滴的親情描寫不僅令讀者確信男主角必然是個好爸爸,從姐妹互動也直接表明那是一對好女兒(把病魔或癌細胞當成敵人、妖怪的負面情緒反應非常人性化)。生必有死。民間的說法是父母先亡、子女送終的平凡順序(黑髮人送白髮人)就算是一種幸福。

「駱駝的手掌」:孤獨死

沉溺酒精的單身男同事與遇人不淑的單身女同事經常訪視、紀錄、協助獨居老人的生活雜事,亦通報或處理社區老人孤獨死事宜。男同事一日向女同事提及與孤獨死相關的落語:

名叫「駱駝」的死者在路旁猝死,被發現屍體的兩個陌生的好心路人連夜裝在桶子裏搬運至埋葬地點。屍體在中途因好心人跌倒翻覆而掉下來,夜黑風高視線不清,好心人誤將醉倒路旁的酒醉和尚裝進桶子裏並帶去活埋。

男性單身工作人員本身亦面對孤獨死的危機,於半夜爛醉路倒身亡。路過的女性單身工作人員沒認出來路倒者是男同事,只對於半夜掛在郵筒上的手掌印象強烈,直到他人確認死者身份實為她熟識的男同事才被通知。

兩則對比敘事同時也探討了兩種情境相反的愛別離無常觀:前者是感情很好的夫妻、父女被病苦無常拆散,後者是感情很不好的男女朋友被金錢糾紛拆散、或感情很好的男女同事被酒醉意外身亡事故拆散。

文學之美不就在於對人間八苦的精緻文化表述、人類心念的細微洞見?

文學本身就是一種修行;書寫是,閱讀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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