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日 星期三

錯誤


此界堪忍

國民黨籍的總教官不苟顏笑,在被污名化為「職業學生」的學運圈被討厭,只為她堅守母德、妻德、女德、軍人武德、生育價值這類與新生代民主、人權、女權等自由主義思潮相抗的老舊世代主張。我向來不討厭她;零互動就零愛恨,沒結到緣。直到那一天。

她捲著一頭被女學生集體嘲弄成「紅燒獅子頭」的媽媽級燙捲造型,一臉嚴肅地半路喚住我:「這個選擇,妳有一天一定會後悔。」她的確一臉嚴肅,但雙眼相反。那對小小的瞇瞇眼流露著焦慮與憐愍,簡直像下一秒我就會忽然碰一聲倒地身亡。

她沒說錯,沒過幾年我就發現我犯下不可逆轉的大錯。但她沒預料的是一個徹頭徹尾錯誤的選擇竟然揭露人生軌道不輕易示人的死角,讓年輕的我意外窺見人性無可復加的醜惡、流言無可救藥的荒謬、謊話謠言的重度殺傷力、膚淺人際關係完全禁不起人生風雨。直到今天,對於那些年的人際中傷我甚至全沒澄清過,不試圖修補彌天大謊腰斬的老朋友情誼,不抗辯不說明不為自己申訴。

唯一一位在出家後忍不住當面找我確認事實的是出身世代佛化家庭的老朋友。她是聽了大量背面批評與中傷後唯一存疑的人,我告訴她真相後她大驚失色:「你為什麼不早講?她說……我們都以為……」原來背後話講得這麼難聽,謊話連篇。出家好幾年後再回顧整場人際風暴,笑一笑雲淡風輕。

走過一場大錯,看一模一樣的大錯在居士身上翻版再現,一模一樣付出一切背後卻被講得一文不值,不被珍惜也不被感謝,反而不知該說什麼。修行第一課:消業障。業消夠了因緣法就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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