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母性
多年前初初認識時,母犬是最先示好接納我的存在。幼犬們狂吠陌生法師,老犬站遠遠地喘氣,只有她默默伸舌舐手,無條件歡迎我的出現。為食物?不,初識初見面,她就憑直覺洞見我那深不見底的奴性。
之二:還是母性
多年前初初騎車時,熟諳油車的我並不熟悉電動車的特性,不太會用,動作笨拙。母犬看別人騎車都沒反應,只要看我騎車就拼命連舐帶咬逼我下車,咬破僧襪、咬到見血都在所不惜。等到我下苦工把使用手冊當成六法全書或佛經一字一字K完再騎車,終於對其性能有所掌握時,母犬就沒事了。女居士戲稱她保護的是車,非也。她保護的是人。
之三:子性
多年前的某一天,剛剛好主人出門,我也帶母犬出門,卻因緣誤差而無法準時在下午返回。好不容易忠心守護全程的母犬與我踏入寺門時,迎來的是兩隻哭腫了雙眼的幼犬。他們兄弟倆從來沒有離開母犬,更沒有經驗過所有法師與母犬都出門的稀有因緣,小朋友們誤以為哥兒倆被兩個媽媽一起拋棄了,在短短幾小時內哭到雙眼紅腫、滿是淚水。那是依賴成人的兒童的標準幼兒反應,不只是期待飼主食物供應的家犬而已。你會為花幾小時等一碗狗糧等到痛哭流涕嗎?不會。但若是幼兒苦等父母呢?會!犬族不會說人話,但會以精準的肢體語言表達。
之四:還是子性
相處久了,對佛犬兄弟一對寶的習氣摸了個清楚,也經歷過他們的BL禁忌階段。總之,他倆一起長大,自由行動,對寺外的家犬、野犬、無論公母都沒半點興趣,黃毛哥卻對黑毛弟產生不應該有的情愫並付諸行動。事後不僅被咬得相當慘、不良跛行,而且只要靠近黑毛弟就換來神經質的亂吠尖叫。然而兄弟畢竟是兄弟;黑毛弟發奮圖強拼命吃、吃到體格比哥哥壯碩以後反過來稱王。當時所有過份擔心幼犬們跟我之間的「師徒互動」的居士眾都聽過我的標準回答:「別擔心,我們的佛犬是公的沒錯,但他們是gay。」
他們往生一段時間後,突然兩隻體色一樣一黃一黑、互動親密、性別不同的幼貓不請自來。奇妙之處在於,其個性、習氣、反應、飲食偏好都跟佛犬兄弟非常像,而且獲得母犬空前的禮遇與寵愛,甘願跟兩隻貓分享狗糧、點心,還會默默陪著幼貓在暖陽下午睡。有趣的是,這一世的他們不再是親兄弟,而是貓齡差距至少三個月以上、性別一公一母、沒有血緣連帶關係卻成天同進同出同吃同喝的雙貓組合。兩隻幼貓感情很好,任一隻先出現時都會不斷喵喵叫、呼喚對方,等待對方一起來進食。感情要好到法師、居士們主動提起結紮計劃的程度。
「還早,都是小貓!」
「可是以後會一直生……」
真正該擔心的是什麼?佛化婚禮?戴項圈識別?誰負責一擁入懷以後裝籠送上獸醫院結紮?他們不是室內家庭寵物貓,而是來去自由、在大自然界自在生活的野貓/佛貓啊……現在提早擔憂不就像擔心一對青梅竹馬的小學生、中學生將來結婚以後一起生好幾打小孩怎麼辦?大家都這麼有信心他倆一定會在佛寺裏結婚定居並生產?是因為有母犬當年自動嫁過來的前車之鑑嗎?
之五、ただいま
手嶌葵「ただいま」Music Video
犬族認定人類是家人時,如何?
家人會等家人回家。ただい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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