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瓜記

雨季將來，本於農禪心法（Zen-farmer's mind-set Dharma ）的反應就是播種時機。臥病在床時，我已經構思好要將瓜兒延著圍牆種開，讓龍鬚順牆網攀爬出成片的「天然防蚊擋蟲青鐘罩」。

有一年盛夏，我被幾百隻（應該不至於破千？很難講）密密麻麻飛舞的蚊界舞會場景震攝住。怎麼一回事呢？原來是建設當初各蓋各的，鄰居與道場的土地高度高低差距懸殊，每逢大雨過後鄰地就淹水、積水、整池污水久久不散，成為野蚊一族大量繁殖的溫床。狂淹污水的方位離鄰屋很遙遠，對鄰人不是問題就不會主動處理，但是它變成道場的生活難題。母蚊咬人吸血維生，沒得吃就吃師父，把師父們叮得全身從頭到腳紅豆冰，防蚊液再怎麼噴效果都很有限。

從那時起，我就不停地動腦筋要種點什麼當防蚊牆；要香味特殊、有攀爬力、讓蚊蟲聞香自避。為此買過各類防蚊植物種子包，也移植過大量野薄荷、左手香等知名防蚊植物，最後忙著忙著冬天來了，計劃暫時中止。當朱瑾再度盛開並宣告春天來臨，代表下種因緣熟了。

植物在功能上分成三種：好吃，好用，好看。防蚊植物通常兼具前述三項優點，龍鬚菜也一樣。早上埋好長著漂亮的新苖的佛手瓜，等這場雨讓它們快速紮根。接下來時序進入高溫多雨的夏天，給他們半年時間就可以爬出整片牆。

根據竹科達人兼植物高手的說法，她認為我們先前第一次種佛手瓜失敗的主因是我們過份「惜命命」太寶貝了，不像她把農園當成假日休閒娛樂、隨性自在地放它們自己高興怎麼長就怎麼長，結果長出好大一片豐收不完的龍鬚菜田。而根據我的記憶，那次種植經驗算是烏龍事件：

只為我開口說想種，女佛子好高興地趁旺季上菜市場去買一大袋佛手瓜來當種苖。我上網查好SOP後照辦，泡水泡出新芽葉後先把半顆瓜埋土裏、半顆瓜出土外，注意讓根系對準花盆的土壤且露出發新芽的開口。一切就緒，就等新苖長夠高後再下地就完成了！未料我才放心不久，等剃度的老先生就全挖出來放地上。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有一位高齡美女級的女居士開車來巡時告訴他要先擺地上一陣子以後再直接下土、不必放花盆養新生苖葉。我說都已經事先查網路上的專業做法了；放花盆可以預防新生的嫩芽被蝸牛等啃食一空、發根未穩的瓜體被野生動物當美食吃掉……但他也很無奈呀，美女老太太交待他那麼做他就只好做了，還跟我低聲地說對不起。據說在我放下不管以後，那些瓜體陣亡了約一半、剩一半有下土；下土的也據說曾長過短暫時間，最後全部枯死。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再追問。因緣如此，出家幾十年、在道場學農家出身的出家眾親自傳授的做法或上網查找專業做法的法師的話不聽、基於人情壓力不得不聽從偶爾來一下的居士的個人見解，那就只好不成就。

這次由我來種。第二批佛手瓜除了被動物們吃掉部分瓜體以外，該長芽的都長芽了，離牆最近、發芽最早的已經有一長串菜葉，被雨神照顧得很好。第三批佛手瓜剛下地，除非被小動物發現吃光（要這麼聰明也是沒辦法的事，隨緣），沒意外的話會在夏季快速生長、攀爬上牆並阻隔鄰地盛產的蚊子，成為我計劃中的防蚊安全網。

談這麼多，談的是禪家的動中起用。

坐香攝用歸體不就為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