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25日 星期六

虹光淨土的法燈:我很老,我古錐!

收養法燈時,我對鬥魚的年齡知識是「零」。我只知道法燈是成魚,不知道他是老魚。兩個月的師徒緣份,前一個月看天性愛美、愛衝、愛比帥的法燈四處單挑師兄弟公鬥,後一個月發現他免疫力、視力、平衡力、行動力、……不斷下跌,深紅體色不斷褪卻,發願為法燈拍下完整的「一隻老公公佛子鬥魚的晚年寫真集」。

為何我拍?我查不到網路上魚友(尤其觀賞鬥魚專業愛好者)第一手針對失去觀賞價值的老年鬥魚的晚年照護知識與生活醫學常識。不但查不到如何照顧一隻老鬥魚到善逝送終,還查到狼心狗肺的中文群組飼主的對話串:新手不知發問,一堆老手回答:「一律沖馬桶,趁機上水族店買最新品新魚。」當下,我自覺我這雙盯著銀幕字串的眼睛在噴火,噴出為全天下觀賞水族而燒的悲憤之火:「什麼?陪伴你這麼久,死沒良心看人家老了、醜了,還沒往生就沖進馬桶施以故意謀殺,再採購一條新寵來如法炮製,等新寵老了又沖馬桶處死?這算什麼人生觀?你會嫌老父老母老了、病了、醜了、不會勞動了就將親生父母沖馬桶處理?」

出家前一直是貓奴,對魚奴世界一無所知。現在知道了,意外發現養魚的人有一部分人格特質非常殘忍,把寵物魚當成「物」或「東西」而非「生命」,對寵物魚的態度與不養魚卻殺魚吃魚的人對待魚的心態沒有差太多。

法燈老後,首先尾巴不斷發白或一小段、一小段斷裂,再來體色明顯褪去,速度與廣度加快,而且骨頭老化、彎曲、縮短讓身長也大幅變短,成為大頭小身的「老萌魚」,比例相當可愛。這一個月的老年生活,法燈生活在燈光折射出多道彩虹的水底彩虹世界,每天忙著看彩虹、照鏡子、騎葉子,又老又小也要嘟出「獅子臉」展鰭。

有一天,他躺在葉子上吐大泡泡,我懂他快往生了。

隔幾天,他體色幾乎全褪成淺黃奶油色,躺著喘氣。

在「迴光返照」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他起身坐著照鏡子,從鏡子折射角度看著我。當時在他身旁正好燈光折射出一道完整的七色彩虹,畫面非常美。原本我直覺這可能是見他最後一面想拍下來紀念,他突然起身游走了。

過不久,法燈吃飽飽的靜靜躺在小枝旁往生。往生的動作是我們人類最熟悉的亡者標準動作:正躺,平躺,背朝大地,肚向天空。亡者造型如此可愛的也不多:肚子吃飽了,圓圓胖胖的,兩隻圍住肛門洩殖腔的小胸鰭發出閃亮的銀白色光澤。

以此紀念佛子法燈,功德回向天下養魚人士戒除「老魚沖馬桶換新魚說」,好好善待年老的寵物魚。為配合法燈一生愛美愛比帥的魚格特質,以他心愛的心型葉蔓植栽打造專屬植葬園區,藉以符合法燈堅持一生的美學高標準。

南無阿彌陀佛,願法燈在虹光淨土一樣可愛又快樂。




































 













































(這是所有公鬥佛子都沒排過的金色便便,法燈特產)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