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陰鬱童話：Die Märchen 之二

 

Hermann Hesse ~ 𝐒𝐮𝐫𝐫𝐞𝐧𝐝𝐞𝐫 𝐭𝐨 𝐭𝐡𝐞 𝐍𝐨𝐧-𝐃𝐮𝐚𝐥 𝐑𝐞𝐚𝐥𝐢𝐭𝐲 ~ 

(Video by Kathryn Oliver)

This hauntingly beautiful and atmospheric video creation was made by Kathyrn Oliver and weaves in the magic of Hermann Hesse's poetic reflections from his text, 'Demian'.（註：繁體中文中譯本書名為《彷徨少年時》）

Hermann Karl Hesse (1877 -1962) was a German-Swiss poet, novelist, and painter. His best-known works include Demian, Steppenwolf, Siddhartha, and The Glass Bead Game, each of which explores an individual's search for authenticity, self-knowledge and spirituality. In 1946, he received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As reflected in Demian, and other works, Hesse believed that "for different people, there are different ways to God"; but despite the influence he drew from Indian and Buddhist philosophies, he stated about his parents: “their Christianity, one not preached but lived, was the strongest of the powers that shaped and moulded me."

原文出處：Samaneri Jayasāra - Wisdom of the Masters

我的青春期為各國文學巨匠瘋狂，對德國文學家卡夫卡與赫曼赫塞尤其狂熱，房間書架上整排他倆的小說中譯本，寧願縮衣節食也要把零用錢砸去買書；「不買書就會死」的頑強青春，固執又剛烈。那是出版業黃金時代，也是我至誠信仰志文出版社新潮文庫的文學信徒年代。1904《鄉愁》、1906《車輪下》、1910《生命之歌》、1914《藝術家的命運》、1915《漂泊的靈魂》、1919《彷徨少年時》、1919《童話》、1922《流浪者之歌》（又譯《悉達多》或《悉達求道記》）、1928《荒野之狼》、1930《知識與愛情》、1932《東方之旅》、1943《玻璃球遊戲》、……一本一本買。至於其他厚重、精裝、硬皮、一本要價至少四五百元或一套叫價成千上萬元的各洲文豪巨著？頂禮膜拜北市圖、央圖、行天宮圖書館或校圖，讀餓了再散步吃夜市。

在 Hermann Karl Hesse 永不散場的宗教、哲學、文學、心理學跨界讀書會裏，我一直是勤於出席社聚的好學生。在讀書會裏，話語權並不是誰的專屬特權，而是知青的知識人權。理性與感性也當然不分班級、成績、年齡，心都一樣。

Hermann Hesse's Long Summer (1997)

赫曼·赫塞（維基百科）

Die Märchen 於1919年初版，就某種意義上而言是100%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傷痕文學，血跡斑斑、淚痕斑斑、死神陰魂不散。赫曼赫塞夫妻經歷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雙雙精神崩潰而離婚，事後他進行正式的心理治療，開始對榮格心理學產生深刻的興趣與獲得第一手臨床體驗，也成為日後將豐富的心理學元素納入文學創作的心靈營養，從而誕生了世界文學史上的魔幻寫實心理劇奇葩巨作：荒野之狼，不僅以心理學尖銳自剖，甚至不惜自掀情慾傷疤；一種知識份子的神勇無懼。

第一次世界大戰讓人類自相殘殺、滅種屠殺以後，人們叩問起神明的行蹤何在？神在哪裏？神存在嗎？難道是人類被神明遺棄才會發生世界大戰？抑或人類發明神明之後又否定被發明的神明的自我毀滅欲望激活世界戰場？

身為祭司的知識份子在大廳集眾開講神的歷史，美名為「神的聚會」。他無力地寫著板書、依年代時序秀出一張又一張的神明肖像畫，費力解釋人類基於何等理念、需要、願望、期待而發明，又基於何等現實利益被滿足之後就捨棄，包括戰爭之神在內。隨著神明肖像接連被撤下台，大廳的光線也愈來愈昏暗，讓知識廟堂漸漸陷入一片黑暗。男主受不了先行離去，發現身後有異常的不安騷動與群眾怒火。他回頭一看，現場失火又失控，人們開始尖叫推擠試圖逃離。

戰爭的核心輪迴特質是「離心力」：男女父母畏於戰禍不利下一代生存，結婚生育率狂跌而避孕墮胎率狂升。背棄神明之後，無論理由為何，通常典型的條件反射是很快就會背棄人類自己，而且是以人類的身份背棄人類這個「種族」，也就是騎在眾人給予的政權之上背棄眾人、用社經資源滋養的特權背棄社經整體、以「人」的身份背棄全人類、身為生命的同時也背叛生命。正為此，每場世界大戰結束後各國政要都忙著隱瞞兩件大數據：他殺死亡人口與自殺死亡人口的全球統計；至於不正常死亡的黑數更是難以估算。逃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