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遠到數學理論無法解釋清楚的時空,曾經存有一個我們定義成國家的社會組織,國界內的神秘深山裏住著一個仙人。仙人的性別屬於男性,證量大約歸類成未出三界生死的禪定、五通。這意味著,他還有平凡眾生的情慾煩惱。
春天的山谷滿是野鹿。仙人獨自山居,在戶外對準澡槃小便時不經意瞧見發情交配的一對野鹿,動了淫心。心一動,身根隨之失控,精液當場隨著尿水流進澡盤。仙人不以為意轉身走了,母鹿卻憑著野性本能嗅著荷爾蒙氣味而來,一飲而盡,為此懷孕。這場離奇的跨種體外受孕在現代生物學以觀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然而「仙」本即生物學知識極限以外的存在,事情發生了。
過了一段時日,母鹿記起受孕經歷,特地折返仙人住所旁就地誕下一個奇特的男嬰:體格似人,頭頂發出一支鹿角,腳也像鹿蹄,活脫脫是個世間獨一無二的人鹿基因混合體!從外型上判斷,她認定兒子大約是人不是鹿,決定把嬰兒教給仙人,悄然離去。
聽見窗外有動靜,仙人步出察看,發現一個奇異的嬰孩。他定心思考,記起那天午後的解手插曲,突然靈機一動,意識到他是自己與母鹿的孩子。既然有血緣,那就承擔父職決定將他養育成人吧!
在仙父的照顧下,一角仙人長大了。他與仙父相依為命,精勤學習所有仙人應該了解的知識、學問、經典、禪定、觀行、神通,最後與仙父一樣證到五種神通成為五通仙。在仙父往生以後,一角仙人就繼續留在山谷裏居住、修行,民間也就將這座長期有仙人住持的神秘山谷稱為「仙人山」。
一角仙人與仙父最大的不同是報身組構。由於身上長著鹿蹄不像人腳便利,一日山間大雨引發土石流讓他重摔一跤,非常狼狽。「氣死我了!」只修到五通卻沒證果,貪瞋痴原封不動的他滿身泥濘地大聲咒罵:「該死的大雨!害我跌倒受傷,又害我的澡罐摔破!就讓我用碎片裝著邪惡可恨的雨水詛咒!我要這個國家永遠再也不要下半滴雨!」奇怪的事情立刻發生了。一角仙人憑藉他的仙道福德發完惡願以後,天龍鬼神真的從此再也不為仙人山國境內下半點雨。
國家大旱,生靈塗炭。
「國王!我國乾旱不雨,農作物全面欠收,民間鬧空前的大饑荒,已經餓死大量人民了!」眾臣在開會時紛紛報告災情,面色凝重。
「本王已經為此煩惱很久了。依你們看呢?祈雨?」國王無計可施。沒有科學,沒有福報,沒有人造雨也沒有福德雨,怎麼辦?
「微臣有打聽到一些消息,」派駐山地的大臣進一步說明,「我聽說,本國的仙人山住著一個一角仙人,是上一任仙人跟母鹿生下的孩子。他天生長鹿蹄,行動不便,在之前一場大雨意外受傷,發了一大頓脾氣起大無明,詛咒我國從此十二年都不要下半滴雨!十二年!十二年不下雨,我們還有人能活嗎?」山地大臣一臉哀怨,卻不曉得資訊來源有誤,只講對一部分。一角仙人的確下詛咒,不過不只咒十二年,而是一咒咒永遠。
「他哪來天大本事咒到老天爺不下雨?」國王問。
「國王啊,他修到五通啊!」山地大臣一臉悲情。
「既然如此,破他的神通不就得了?」國王心生一計:「你們全部傳令通告全國,招募可以破解一角仙人五通的能力者。誰破他五通,只要身份是我國公民,我就把國家分一半讓他治理!」
一個國家鬧出大饑荒通常不外兩個理由:一天災,二人禍。純粹的人禍通常出自政界的政治過失、嚴重錯誤,純粹的天災通常源自人心無明三毒共業或人間罪惡。這場天災引人禍又由人禍招天災的複雜旱災饑情說到底源自淫欲,一個山間午後一個未成道證果的普通仙人對畜牲道交配野合行為產生的不當想像。一個念頭誕生一個孩子,一個孩子毀了一個國家。
「我有能力收拾他!我來應徵!」一個美麗又妖豔的女人進宮面試。
「妳有能力?」諸臣質問。
「通告裏所謂的一角仙人到底是不是人?」她嫵媚地反問。
「算是人吧?畢竟是上一任仙人的孩子。」眾臣有點不確定,憑直覺下結論。
「那簡單。只要他是人,我就有辦法毀了他!」女人相當有自信。
她是誰?她是全國聞名的第一名妓。比起被男人踩在腳下以妓為名,她更渴望號稱女王統治半片江山。「大臣,國王,你們等著!」她笑著高舉盛滿珍貴寶石的金盤,「我會高高騎在一角仙人的肩膀上進宮領賞!」
「妳需要什麼?說吧!」國王示意手下準備。
「我要五百個美女,五百輛好車,五百頭鹿拉這五百輛車,包著各種混雜藥方、外表像糖果的春藥丸,大批外觀與味道像水一樣清澈的美酒,替我量身訂做的樹皮草衣仙人裝!」
第一名妓帶著王室替她準備的戰鬥用品,故意變裝搬到仙人隔壁,也結了個山間草庵住了下來。
「新來的鄰居,妳們好!」一角仙人不疑有他,出門歡迎。
「大仙好!來來來,這裏有好花好香供養大仙!請來我們家坐坐吧,我們床都準備好了!」
「馬上就來!」
「大仙,請用好水!請吃好菓!」美女們獻上外觀像水的酒跟外表像點心的春藥,把一角仙人迷倒了。這種行為,換成在五濁惡世出社會的成人就知道是「迷姦手段」或「有計劃預謀性侵害」,但是單純的一角仙人不知道。
「吃得好飽,好好吃!」一角仙人非常開心。「我出生到現在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水,也沒吃過這麼可口的點心!」
「真的?」美女們開始撒謊,「我們都很善良,一心行善,上天特地送給我們這批好水好菓!」她們全都知道這是王室特派第一名妓發配下來的戰備用品,故意騙他。
「妳們皮膚好好喔,又肥嫩又光亮!怎麼辦到的?」一角仙人在藥力下開始昏頭了,但是他不知道。
「喲,嘴真甜!」美女們媚笑起來,「當然是因為我們一直都喝這種上天給的水、吃上天給的菓子啊!大仙如果中意,何不直接跟我們一起住?」
一起住?「好!一起住!」一角仙人中計了。
「也一起洗澡吧?」美女們又進一步要求。
一起洗?「好!一起洗!」一角仙人什麼都好了。
對經常心無正念的欲界眾生而言,一起洗澡非常危險。美女共浴之下,纖纖秀手花拳秀腿地兩身相觸,妳洗我、我洗妳,你洗我、我洗你,一角仙人心蕩神馳,終於犯了欲界男人都會犯的本能大錯,共成淫事。破戒必失神通,行淫必失道力,女力圍攻下一角仙人的禁雨詛咒即時瓦解,天空倒下舉國期待的滂汑大雨。
目的達到了,七天七夜的歡喜丸春藥轟趴在酒菓吃盡後結束。
「怎麼換回普通的山泉、山果了?這不好吃!我想吃妳們之前準備的美食!」一角仙人終於發現情勢有異。
「大仙,全吃光了!大仙還想吃?」美女的首領、第一名妓試探性地詢問。
「想!」一角仙人吃上癮了。
「那好。跟我們一起走,離這座山不遠的地方還有!」她哄他。
「就照妳的話做!」他順從。
計策進行到這,美女們一路上悄悄散了,到了城門口只剩一角仙人跟第一名妓兩個人。眼看計劃即將達成,她就地一倒整個人歪在路旁,皺起眉頭斷斷續續喘氣呻吟:「哎喲,人家累死了,腳好痛,走不動了!」
「走不動?沒關係,我背妳!」一角仙人對她產生某種無以名狀的感情,不忍心看她受苦,一心只想討她歡心、照顧她,二話不說彎身背起她就趕路,按照她報的路徒步走進王宮。
「國王,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很聰明?」騎在一角仙人肩上的第一名妓得意洋洋地邀功。
「太強了!」國王親自出來迎接仙人與妓女這種前所未見的男女組合。「妳怎麼辦到的?」他有點佩服。
「人家懂謀略,會用方法!」做得說不得是千古對淫欲問題的人類虛偽語言傳統。有政治野心的她怎麼好對國王(未來的政壇同仁)直接挑明自己靠美色本錢這套職業功夫?「他現在只是個普通男人,沒有以前的神通了!」
「很好,會下雨就好!」國王靠妓女誘惑仙人失去神通、解除詛咒而保住江山,並不想為難這個栽在女色上的「普通男人」。「大仙,您既來之則安之,姑且就先在城裏住下來。我拜你為大臣,發給你薪水,提供你王室五欲之樂,工作福利很好!」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月月年年,一角仙人漸漸消瘦下來。女色欲望這種事,第一次新鮮,第二次回味,第三次習慣,年復一年重複就單調乏味了。他開始懷念在山裏修行入定的簡單與快樂。國王問起,他也如實回答表明心跡。
惡咒解了,大雨下了,政權保住了,國王覺得強留一角仙人在王宮也沒用。目的達到了,何不放他自由?如願得到一半政權的第一名妓早已把他拋在腦後置之不理,如今再勉強違背他的修行志向有何實質意義可言?
「好,我送你回去!」國王爽快同意。
一角仙人如願回到出生地所在的仙人山中用功精進,再度修回在女色中迷喪的五神通。
原典出處:《大智度論》
-修行筆記-
一、佛告諸比丘:「一角仙人,我身是也;婬女者,耶輸陀羅是。爾時以歡喜丸惑我,我未斷結,為之所惑;今復欲以藥歡喜丸惑我,不可得也!」仙人轉世成王子,既而出家成佛。名妓轉世成后,既而出家證羅漢果。淫因淫緣牽纏累劫終於轉為清淨法緣。情愛欲望中人如何相處?如何昇華?
二、佛法為何訶欲?淫欲有何過失?
三、女色是絕大多數男性的致命傷。軍人為女色甘心墮落為間諜,叛國賣國;父子為女色甘願反目成仇,破家分家;修行人為女色甘心坐喪修行道德,轉受世俗家業糾纏拘束;勞動者辛辛苦苦勞動付出賺取的微薄工資甘願浪費在嫖妓宿娼這些短暫的感官滿足上,人生一事無成。如何看破女體?如何修心改變對女體、色欲的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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