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與陳情

冷氣團報到當晚，敏感的佛犬特地跑到我面前陳情，以相當有抑揚頓挫、類似人類說話的腔調「說」了長長一連串句子，見我舉足就飛奔向他的犬屋前面。我以為他想告訴我天氣變得好冷，希望晚上保留適當的飼料以維持補充熱量、不致失溫，今天發現陳情的內容不只如此！

天氣如此冷冽，為何不住犬屋？答案是犬屋裏住了一隻人類手掌大的大型肥胖蜘蛛與一隻成年蟑螂，就蜷縮在佛犬為避寒風最常靠近的屋角。佛犬竭盡全力模仿人類說話的語調想「說」的是這個：他的嚴冬暖屋被兩隻連人類都會避開的昆蟲占了。大蜘蛛可能有毒液，大蟑螂可能有細菌、病毒，凡恒溫動物都懂得能避則避，不過，驅趕有害昆蟲必須找人。

去年冬天，新聞幾乎天天報導牛隻成群暴斃或農牧業養殖的經濟動物集體凍斃事件，讓我天天神經緊繃，留心佛犬的生活反應。動物跟人類不同。人類讀得懂、聽得懂氣象預報，會提前保暖預防寒害。動物無法理解天氣新聞的高階語言也無法在高度人工化的人類社會快速取得原始大自然的豐富天然資源，在人為打造的人工社會條件下生活的動物萬一遇到寒害又沒有獲得即時處理，下場往往就是集體死亡。

動物是會陳情的，分成口頭語言與肢體語言。智商高的佛犬會模仿人類腔調努力陳述特殊的口頭語言，也會默默無言地全身發抖黏到法師腳邊、懷裏取暖，表達她好冷、好冷的保暖需求。動物的需求也會折射出人類修行的要求：修證證量到相當程度的羅漢、菩薩、佛可以聽懂動物的語言或直接感知動物的心念。就某種修行意義上而言，動物眾生本身就是一張活生生的修行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