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人提及恭敬心的問題,作為一個接眾二十年以上、大半生都走服務業的人(台灣的大乘佛法事實上也是廣義的服務業),我想提供超過三十年以上的業界心得。
現出家相這麼久,接眾這麼久,對象跨國也跨身份,唯一對我的僧相完全起不了恭敬心的只有一種人:心理上有把妹心態而且沙文文化中毒太深又在性別歧視家庭背景成長的男性。沙文文化或沙文家庭養大的男性的特質是鎖定有興趣的女性以後的反應是想壓下對方或罩住對方,會拼命逞強,甚至是使用有攻擊性的語言與負面情緒等等,要等使用負面言行貶低女方貶低到「比不上我」才有勇氣追。
我舉一個約2009~2010年間遇到的臉書用戶為例。當時才剛使用,不熟臉書特性與環境,初初設定沒放真實照片而是放其他圖案,沒打真實法名而是採用簡單的英文姓名,但是其他個資都很誠實。結果,一個事實上年紀比我小一大截、想把妹、專科技術學校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很積極來留言,打出來的文句對法師而言非常「輕賤」。何謂非常「輕賤」?無論我寫什麼,他都要寫「妳不懂,我教妳」,處處要強調我的性別是女的、簡直像白痴笨蛋似這不會那不會什麼都不懂的女的、挑毛病找麻煩下指導棋。過一段時間,我看出他的動機不純正,想中斷他的把妹妄想或性別權力表演(我是男的,妳是女的,妳比我爛,我罩得住妳),用很簡短的句子告訴他我很老而且知識、社會經驗、輩份都遠超過他,重點是我的身份是出家法師,不是他心理要的潛在女友。然後,他立馬崩潰,留言責怪我為什麼不公開法師身份?那個小男生崩潰在他用追小女生的沙文態度跟幾乎比他大一輩的「長輩級女眾法師」互動,處處想壓人、想貶低人、用攻擊性的語言抬舉他自己的知識與才能,最後發現全都在打妄想。由於他本身在家教與學校教育上沒有受到良好的引導,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言行模式非常 insulting;沙文的把妹手段事實上是攻擊、侮辱、貶低、挑毛病、……的負面語言大全,俗諦上完全失敗。
我的接眾經驗很久。台灣政界的男性長輩/女性長輩有的在當上縣市長、某長、高官以前在民代時代就曾跟我聊很久過,但是,就連身份是資深政要的男性都不會在跟我互動過程裏流露一絲半毫的「不恭敬」;會敢對我言行不恭敬的男性只有心理上有男女想法、有沙文文化性別歧視家庭背景又想「罩住女人」的一般普通男子而已。只有心理上有這個才會對出家很久的比丘尼起不了半點恭敬心。情慾的念頭與性別歧視無明煩惱擋掉正常男性對女眾法師的恭敬心,言行才會異常。這方面,除非四念處觀很強、行門很強、俗諦接眾工作經驗很強至少具足一種,不然浪費五年十年十幾年也觀照不到。
相反的,接眾對象數量龐大的要抓少之又少、零恭敬心的特例就很容易,也容易一針見血抓無明核心。通常當事人發現罩不住或誤判局勢後會有一段心理崩潰期,不過,幻滅後就好了。比較悲慘的是從一開始就完全錯判年紀、把我看扁成只有二三十歲的「小妹妹」的人,崩潰期會拖久一點。以女性知識份子圈子來講,沙文男性那種「看不起女人又執著女色」的心理很畸型,但是,從沙文家庭成長又沒見識過教養好的平權男性知識份子圈的男性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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