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它們,拿起公共電話,聽見話筒那一端深不見底的疲倦與奔忙。我開始每天參那對對杯,自己跟自己喝過一場又一場的下午茶,參雙子座公案。參誰;或者是誰,這麼多年。一直參到失手摔破其中一只(色澤稍淺但漸層更美的),我還不斷日日在另一只傾注咖啡。一年又一年又一年,我慢慢地淡忘另一只杯子的色澤了。
直到那日不太意外地意外在會議現場聽見久違的聲音,聽所有皮鞋、高跟鞋、布鞋、休閒鞋來來去去,我靜靜盯著剩下的對杯,喝著什麼,參著什麼,卻不打算推門見面。也因此,破碎的對杯就跟失約的人一樣一直遠遠地安立在公案的位置。到底我曾經想說什麼呢?
再過幾年,失手摔破剩下的另一只對杯時,我的記憶與思念已經稀釋到幾乎找不到殘痕。喝十幾年的咖啡參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也許參的其實是我自己。我在對方的心裏早已是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永遠、永遠都不可能。
眾生有另一個名字:有情。不修行時,心向外看。修行是一條走回自心、把庸庸碌碌看遍花花世界的心眼收攝回來返觀自心的過程。答案找到了,結論也塵埃落定,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了。對杯已經雙雙碎裂,疫情過後記得打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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