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日 星期一

無事生非,明媒正娶 Shakespeare:Much Ado About Nothing


"For man is a giddy thing and this is my conclusion."

~ happily married Benedick ~

這是關於如何舉行聯合婚禮的經典莎翁喜劇,牽涉大量戒律議題:

A是王室合法婚姻誕下的王子,B是國王不倫誕下的私生子/私生王子。

C是地方官員,D是C的女兒,E是C的姪女。

F是A的隨侍官,貴族。G也是A的隨侍官,貴族。F、G都跟A私交甚篤,算好朋友。

H是D的侍女,I是B的手下,H、I是一對交往很久且已發生親密關係的情侶。

B身為婚外情私生子,對A一直有心結,出於想破壞A的王族形象而蓄意破壞A、C贊許的D、F婚姻。B的手段是趁婚禮前夕安排H、I在窗口上演XX秀並刻意誘導F誤信進行性行為的女方就是其未婚妻D。於是,盛怒的F在婚禮當天毀婚、痛罵D,D當場昏死,C將D藏起來並對外宣佈死訊。

I、J、K、……被守夜衛兵抓去審訊,問出整件誣指D不貞的陰謀真相後,F極為悔恨,C要求F懺悔並改娶C的弟弟的女兒,結果在第二場婚禮上把依然活跳跳的女兒D順利嫁給F,令F喜極而泣。

至於從頭到尾經年累月都在鬥嘴且公開宣誓終身不婚、單身至死的E、G原本不願意當眾承認愛情存在,只肯承認「友情」,卻在D、F雙雙亮出E、G二人私下寫好又不敢交出去的情書之後認愛,順便也一起結婚了。

「無事生非」令人景仰的是文學大師的功力:把原本只是兩對愛情冤家一起舉辦聯合婚禮的平凡情節加入對多元婚姻態樣的比對後寫出史上最著名的愛情文學喜劇巨作之一。它討論到不少現代人仍在掙扎的婚姻/戒律/道德議題:

婚生子/非婚生子的法律定位與社會處境極為懸殊。

貞潔未婚妻與劈腿未婚妻的婚姻價值對比嚴重到導致悔婚。

強調處女新娘卻完全不強調處男新郎的性別處境差異與性道德雙標。

一見鍾情、明媒正娶與打情罵俏、設計配對的戀愛結婚緣起/業力差異。

隨業流轉先發生性行為、不結婚與中規中矩先結婚、再發生性行為的社會行為差異。

名媛賢淑美女型的D與書呆機智才女型的E是一對閨密,也是女性形象極端展現。跟紅樓夢寶黛二姝雙悲劇相反,D、E這對堂姐妹花各得其所也各自遇到業力相應的對象,一起快樂出嫁。然而,莎翁時代的婚戀因緣跟現代人當下的因緣差異已經很大:

現代人更重視兒少人權,傾向於不再以夫妻/父母之間的性道德瑕疪處罰被出生的下一代。

性忠誠或花心劈腿不再是絕對非黑即白的選項,現代人的婚戀型態太多元化,有容許多男多女性行為的開放式婚姻(有名無實)也有明明相愛相守至老死卻一生從未簽過結婚證書的靈魂伴侶(有實無名),已經複雜到社會人士只要確信沒踩到法律紅線時只會輕輕說一句「尊重」。

現代人(尤其知識份子)的結婚年齡平均約為古人的兩三倍;中古世紀或春秋戰國時代十五六歲結婚的習俗已經無常變異成現代人拖到至少三十至五十歲才結婚的現況,知識份子圈內更以四十歲以後結婚的晚婚晚生為普遍常態。晚婚時代還有誰敢要求處子之身當成結婚前提呢?

愛情沒有道理,業力因緣。雙雙主動承認跟雙雙被設計被動承認只是方法不同,結局都是一起幸福地走進愛情墳墓;一旦雙雙對對以夫妻之名埋在一起,以前到底是經歷何等過程結婚就不再斤斤計較了。

跟貴族階級講究婚姻關係、身份相反,部屬跟侍女保持多年性關係,有夫妻之實,無夫妻之名,甚至也從來不曾開口要求雙方的貴族上司們出面證婚;甚至被貴族上司不當要求當眾表演十八禁行為都沒有拒絕。出現這樣的情節證明在莎翁的時代貴族階級與平民階級的階級處境與婚戀道德觀落差非常大,職場權力關係被濫用到上級利用下級從事親密行為表演的程度。

總之,帝制時代的緣起跟民主時代的緣起完全不同;有不少帝制時代的言行放在民主時代檢視都違法、不道德、充滿社會階級壓迫、性別壓迫、不公不義不平等,甚至直接踩到人性尊嚴保障的憲法紅線。帝制的終結是文明史的必然;人性(眾生性)本來就想離苦得樂。

本文也是另一種 Much Ado About Nothing;把好好的莎翁文學名作轉換成社會婚戀道德分析文本後又再度切換成不同政治文化系統的道德價值評判。為讓眾生更幸福、更快樂、更平安、更和平地生活在一起,不妨偶爾符合中道原則地無事生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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