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9日 星期二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陰鬱童話:Die Märchen 之五

戰火烈焰夢見和平之水,就像走過地獄的他夢見天堂。在天堂漫遊的男人發現人間沒有的植物:雙兼男女兩性的樹,雙兼日月光明的樹,造型奇異又會唱歌的奇幻野花。出於一股魔幻寫實的衝動與飢渴,他開口問天堂的鳥何謂「快樂」?

天堂的鳥說,快樂無所不在、遍一切處。

天堂的鳥幻化成一朵花、一隻蝶、一顆晶亮圓潤的紅寶石。

蛇告訴男人,務必即時掌握這顆稀有的紅寶石,藉以成為男人心裏渴望自己成為的模樣。

於是,男人急忙許願變成一棵樹;也當下如願變成一棵樹。從此,歲月光年不再輕快,無限緩慢,將他催化成一棵忘記時間的老樹。而他,目擊天堂境內所有生命態樣的變化、老化、反覆無常,心也終於累了。他的心漸漸麻木無感,直到一個闖入天堂的金髮碧眼女孩拎著鮮花與蘋果迎向他,令他久違地心情激動。原來,蛇當初的提議是錯的!男人樹心想,原來我錯過了。

女孩輕撫樹身,感應到男人樹的孤獨與憂傷、高貴又美麗的寂寞,為這棵樹深深著迷。此時此刻,飛來一隻奇幻的天堂之鳥,當場化為一顆閃閃發亮的紅寶石。女孩彎身拾起寶石的當下美夢成真;她融入古老巨樹的樹身裏化為最強壯的枝椏,從男人樹裏抽出最壯碩的樹幹、最茂盛的彩葉與繁花。

原來,樹木真的雙兼男女兩性、日月光明、絕待無二,充滿可變性!

戰後餘生的他們這麼想著,再也不分別你我;什麼都可能,都可以,一切都已滿足。

不,也許這是死於戰禍的一對亡靈在午後的輪迴之夢……

揮別此世戰亂不幸,迎向來世天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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