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7日 星期三

初戀


今天是七夕,本於禪宗心性教育要活在當下應時應地應眾生機,道出來試看!

七夕談什麼?談戀愛。我的初戀開始很早,始於觀賞楊麗花歌仔戲是全台灣的美學共識與社會運動的時代。我很花心,一次就愛了兩個:乖乖與養樂多。

我知道你會捧腹大笑:哈哈,乖乖與養樂多?食欲跟愛情有什麼關係?台灣經典古早味兒童零嘴跟愛情扯得上邊?扯得,不偏不倚不中間,不在內不在外,不生亦不滅,不來亦不去,體上一物了不可得,用上隨拈即是;第六意識凡執著必留下痕跡,第八意識絕對照單全收從不滅證。八識田一挖,我猶原記得那種深深的悸動、心跳加速、呼吸加快、害羞臉紅、全世界都變天堂的飄飄然。茶不思、飯不想、水不喝、對身為大廚的祖母一手上流餐廳菜視而不見,我的心我的眼我的小手手我的小舌頭就專情地埋首在一手抓一個、兩個都最愛的乖乖與養樂多。當時非常瘦小,家人只要發現我願意吃什麼就爆量倉儲備戰,因此,乖乖常常是整紙箱在買,養樂多也是跟騎環保單車的養樂多媽媽五十罐、一百罐地大量進貨,超大冰箱總是塞滿兒童零嘴讓我二十四小時自由民主地取用,我是全家唯一完全不會賺錢、完全不做家事、只會天天狂吃免費待用餐的小吃貨。於是,童年的我沉醉在我與乖乖、養樂多的早熟三角畸戀裏,不曉得世界上有沒有「戀食癖」這種病,一心一意深深地愛著。聽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先進國家的先進人民強勢向先進政府主張要跟動漫二次元少女、巨大樹木、橋、房子、玩具、愛犬愛貓、甚至跟自己結婚(法律認可的法律婚);當年我非常保守,只是對小乖、小多兩個深情款款左抓右掏一口接一口很煞嘴,從來沒有跟大人或政府吵鬧要跟他們正式結婚,自然也不必煩惱小乖、小多誰當正室誰當側室的苦惱問題。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懂事,我不知道一次愛兩個是不道德也不健康的,我以為反正兩個和樂融融製造成大便攪在一起還不是都一樣?

那是在迷戀上潘麗麗的歌與狄鶯的美色之前的事情,天天陪祖母準時收看楊麗花帥小生的時代。小孩子很容易把對母愛的渴望百分之百移情到溫柔可人貌美如花的女明星身上,在美麗的人身上尋找慈悲守護的幻覺,尋找一種愛。回頭是岸,當年真是愚痴。中意這麼多累劫母親,專挑美女,以後生生世世一定有一大堆美女可以示現當我的媽媽,怎麼辦?

所以,每逢中元普渡時節最難將息,歡喜月,教孝月,修行月。看到在「我家就是你家」、「小三樓下的小七」龐大的乖乖巨人包一包比一包雄偉豐滿,像祭拜巨人神明那種超大巨人包,我都會站著發呆正念思惟:這麼大一包,裏面的乖乖是不是也像巨人國那樣放大成一顆包子或一粒蕃薯那麼大丸?這麼大顆小孩能吃嗎?拜拜不就是先討好神明再取悅兒童嗎?這種心境你懂的;有誰在路上巧遇初戀情人不會特別多看一眼?

養樂多就不一樣了。對養樂多,我的心情相對類似面對小妾、小三那樣,愛是愛了公開愛了卻具有準諾貝爾文學獎質感的偷情樂趣,道德罪惡感變成另類無明催化劑。養樂多口味變化不像怪口味怪零食那麼誇張,保守的企業主自我節制定力不錯,迄今還沒推出珍珠奶茶多多、黑輪多多、爆米香多多、咖哩火鍋多多、冰淇淋多多、釋迦多多、桑椹多多、小白菜多多、辣椒多多、壽司多多、起司漢堡多多、拿鐵公仔多多這些食創情執口味,只是追加貼紙小物收集等花招誘惑當下跟我當年一樣無知的小朋友墜入情網,強化勾引手段。這種心境你也懂的;有誰會對愛過的初戀小三視而不見?民法規定重婚罪規定你的,執著傳統的三妻四妾古風就會固執地做,就像一手小乖、一手小多緊握不放似一個也不能少。

我愛過。我對小乖、小多的愛情就算不像牛郎織女那樣事涉勞動權與天界的勞動剝削(註:七夕故事中的天神如果換成現代雇主會被吉死吉夠本被抵制:一來破壞戀情,二來拆散父母子女違反兒童人權,三來強制勞動不放假又不發工資非常小氣)或可歌可泣可颳風可下雨可以揮散全宇宙的星子讓星空化身為一首光年情歌亙古告白、永遠相戀,我對小乖、小多的心是這麼真。不要問我愛誰多一點;如果只愛小乖會便秘,如果只愛小多會水瀉,缺一不可,小乖、小多一起讓我的童年完整了、圓滿了、跨越營養不良致死的死亡幽谷,在愛退潮以後為三千大千世界的末法時代多留了一個力挺台灣在地美食產業的真情出家人。

沒有留言: